冯慧诗揉揉眼睛,问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臭嘿找了一块石板,请她坐下来,说道:“今日是你爹的初丧之日,往来宾客较多,你去祭拜不在一时,倒是我想听听关于你爹的事情,不知冯姑娘能否和我说说呢?”
冯慧诗道:“我爹是道光三年癸未的生员。当时,他以一首谄媚的藏头诗,被巡察羊城的穆彰阿所赏识,继而得其提拔,任羊城知县。任官第一年,便结识了我的母亲。一开始,我爹尚念及百姓的安危疾苦,但自从洋人入华,他性情大变,每日与穆彰阿厮混。我娘因为反对他贩卖鸦片,被他活活打死。
几年之后,他又纳了妾,我叫她魏姨,这女人曲意逢迎,柔媚承欢,旦夕侍侧,极尽谄媚的能事。我爹受惑于她的美色,颇为宠幸,家中诸事,多有听信于她。魏姨得势,对我却非常不好。我爹虽然杀了我亲娘,但也只有他对我好,如今我爹已去我我今生再没有亲人。”
说着,冯慧诗又哭了起来。
臭嘿沉默一会儿,待她稍有缓和,对她说道:“冯姑娘生父已逝,那魏氏对你不好,你便不能再回去。”
冯慧诗微微额头,不停哽咽。说道:“我爹过去做过太多的错事,我想我想弥补我爹犯下的错误。”
臭嘿道:“冯姑娘的家事,我不想过为干预。若姑娘有需我效劳之处,但说无妨。”
冯慧诗续道:“既然羊城的人都以为我死了,那我如今便是个死人,我我不想再在羊城待下去。我想去投靠张大哥,为羊城百姓做点事。
只是”
少女眉间隐有愁绪,双目含泪,说道:“我想见我爹最后一面。”
臭嘿想了一会,说道:“好吧,你跟我来。”说着,臭嘿引路,牵马徐行至衙门的后院。
冯慧诗不知臭嘿何意,未及反应,就被他抓住胳膊,纵身跃上房顶。此处正对灵堂,但见灵堂内白幡素帐,低吟悲歌。庭前烛火摇曳,光影斑驳。往来仆役面容凝重。哀乐低回,声声入耳。衙门上下皆着缟素,垂泪默立,而魏氏则跪在灵堂前掩面啜泣。
冯慧诗情难自禁,潸然泪下。她急掩其口,恐惊堂下之人。片晌后转身面向灵堂,身居屋脊之上,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