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白笑了笑,轻轻抿了口刚上的石蜜。
“哦?是我误会了,你不是让我去套话的意思?”她的声音突然温柔如水,故作姿态,还反问他,“难道你从那几个密不透风的家主们口中,问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她说得没错,他确实没有收获,那些长者们的嘴和铜墙铁壁没什么区别。
陈晞深深叹了口气,掩不住的笑意,自己怎么会不懂得她想听什么话。他做出一副俯首称臣的样子,拱了拱手,又将手展开,让她但说无妨。
“皇姐高瞻远瞩,果然聪慧过人,岂是我这种芸芸众生能及?真是让我甘拜下风!”
沈暮白得意不已,她的指尖轻轻擦拭着盛放石蜜的杯盏边缘,朱唇皓齿好不伶俐。
“既然皇弟你都承认了,那就不妨听听我的线索。”
当他凝视着她那一抹从容的笑容开始,心底就完全明晰,面前这个女子,她的一言一行,似乎总能在不经意间牵引着自己。她正坐在自己身旁的高座上,但与她的亲近,便如同千里之外的风,时而温柔,有时又无声。
“钱老夫人嘴巴不紧”,沈暮白开始徐徐道来,笑意不减,“我不过问了她有几位孙儿孙女,钱老夫人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全部倾诉给我。越说越多。”
陈晞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他习惯了沈暮白要打要杀,原来她谈起这样的家长里短是这么激昂愤慨,像是能聊上个三天三夜的劲头。
“钱老夫人告诉我,说她的孙女钱朝朝原本和邹家郎君邹子群有婚约”,沈暮白不自觉地边说边轻轻摆弄着手中的杯盏,“钱朝朝是祖父母带大的,所以钱老夫人格外疼爱,据说精通琴棋书画,又是那样温文尔雅,和一表人才的邹子群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两人都盼着早日成婚。原本这种上几辈定下的婚约,肯定不是我情你愿的事,但他们竟是两情相悦,简直是天赐良缘。”
沈暮白说到此处顿了顿,慢慢抬起头,眼含眸光,似乎有些许不忍,“可谁知道,有一日钱朝朝和邹家郎君偷偷去河边见面,却遇到黑面水匪,两人为逃命一起落水。虽无大碍,然而钱朝朝却因此留下病根,大夫说她以后或许无法有身孕了。庸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