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悔亡,田获三品。」何也?叶子曰:「天下之事,已不可以弱才单力为之矣,而又况遇人之刚暴乎!」诗曰:条其啸矣,遇人之不淑矣。此君子所以多慨叹而啜泣也。虽然,君子之处世也,不患吾力之寡弱,而惟患持己之不恭;不患彼势之强暴,而惟患接人之无礼。夫苟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则四海之内皆兄弟矣,何往而不善乎?以内则得亲,以外则信友,以上则得君,以下则得民。古之人有行之者,其丙吉之宽厚不伐,张安世之谨慎周密乎!成有声之业,全名位之盛,不曰徼幸而已也。然则郑以慎礼处强暴之间则存,蔡以宣淫密夷狄之侧则灭,不亦宜乎?易曰:「悔亡,田获三品。」
九五:「贞吉,悔亡,无不利,无初有终,先庚三日,后庚三日,吉。」何也?叶子曰:「传曰:通其变,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管子曰:「圣人者,明于治乱之道,习于人事之终始者也。其治人民也,期于利民而止。」故其为治也,不慕古,不留今,与时变,与俗化。是知圣人以德临民,固未尝不守天下之常,而以时出治,亦未始不通天下之变。惟易穷而变,变而不失其常,乃所以为正也。正则变而通,通而久,是以「自天祐之,吉无不利」矣。太初太始,不可以久安,敦艮厚终,乃所为长治,其斯以为圣人之道与?虽然,民不可虑始而可与乐成,常人安于故俗,而学者溺于所闻,是以始之甚难,而终之则易耳。圣人知始之难而终则易也,是故有神化之道焉。丁宁于其变之前,必也革而当,俾天下晓然知利害之原。揆度于其变之后,必也宜于民,俾天下安然习便利之益。则始之虽或尤而或怨,终之且不识而不知矣。杨诚斋曰:盘庚之迁都,先之以上篇之书,后之以中篇、下篇之书。成王之化商民,先之以召诏、洛诏,后之以多士、多方是也。卒之民安而俗定。圣人之用权盖如此。秦政、王莽不足言矣。宋神宗不审丁宁揆度之义,卒为国家丧乱之本,可不慎乎?易曰:「贞吉悔亡,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