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个觉也让人吵醒。”昀笙将书顺手往椅上一放,埋怨语气仿佛当真刚睡醒,锦缎衣裳也让他压卷了边,当事者好似全不在意。
“你呼吸乱了,就在我方才替你束发的时候。”谢砚之无奈道,“心声也如擂鼓。”
——让人想忽视都不行,昀笙知道他的意思。
分明是你谢砚之故意凑过来,说得却好像真是不得己才注意到似的。
只是眼下没心思跟他打嘴皮子仗。
“你明知那些探子都是死士,被抓一定会自绝。”昀笙开口道,“但人不能死在你手上。所以你封住他们的穴道,却又不封死,留给他们冲破的机会,又故意引虞成蹊去寻他们,好教他们冲破穴道后即刻自绝于官兵手上。”
“是。”谢砚之承认得干脆,“只是没想到那头领还能拿出死战之势,险些脱离,我不得已只好出手。”
甚至将之后的经过也和盘托出,不打算隐瞒半分。
“咱们明明有言在先,只是投石问路,拖延住余下探子。”
昀笙有些气恼,这人自作主张的习惯仍是同从前一样,分毫未改。
“若有其他选择,我也不想如此。”谢砚之声音放得轻,语调却不容反驳,“但若放他们回去传话,定会令谢氏陷入危险之中,非常时机使非常手段,须得抉择之时,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下谢氏,和你。”
最末的两个字略微一停顿,含义传达得彰明。
昀笙刻意忽略他那处停顿:
“可他们全没回去,北信王迟早也会知道的。”
说罢耳根却微微泛热,心道偷懒果然要吃亏。
“所以要让官兵去抓人。”谢砚之答得简明。
这样一来即便消息传回梁京,也只会说他们办事不利,落在官府手中自绝而亡。哪怕北信王起再多疑心,终究无法拿此事做文章,更无法迁怒于昀笙或是谢氏。
这个局做得精巧,亦处理得干净,将自己从中轻巧摘出,未落下半分把柄。
昀笙暗暗心惊,他几时有了这样深沉的心思
“你既然在,为何不现身”这回语气放缓许多,再不似方才的针锋相对。
“你希望我出面吗。”谢砚之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