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镇潮这会儿才注意到,他的眼睛似乎并非是全然的黑,如今在灯光下,倒显出几分如红宝石般透亮的深赤色,左眼下方并列两颗小痣,瓷白的脸颊上沾了几根暗红的发丝,衬得他的双眼好似昂贵的血晶。
她也这会儿才注意到,自己貌似还在崔璘怀里。
青年那件宽敞的白大褂将她拥住,微长的发尾就垂在她的颈侧,刺得她有些发痒。带着暖意的木质香夹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从他的衣角上传来,悠悠地弥漫在她的周身,存在感极高。
而且,崔医生完全没有把她放开的意思。
“……”盛询眯起了眼,声音罕见地有些疑惑,“猥亵病患?”
那是什么奇怪的用词?!
左镇潮被逗乐了,解释道:“误会,这是我认识的人……”
未等她说完,崔璘已然接上了盛询的话头:“您这才叫非法入侵吧?”
他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又将人往自己怀里靠了靠,像是生怕她沾染上对方那随便翻窗攀岩的不良习性。
“……哼。”盛询倒是没否认他的指控,暗红的瞳仁微微偏转,沉沉地看向崔璘,“认识就能动手动脚的?”
他的视线停留在青年搂住少女的小臂上,眉间烦躁的郁色越发明显。
盛询今天烦得要命。
本来要处理协会的事就烦,还没听手下人汇报完谢如晦到底什么状况,就听到这便宜东西的爹妈全赶来了。
这原本不至于让天不怕地不怕的盛大少爷动一下眉毛,但很不幸的是,谢夫人也姓盛,算是他爸的表妹。
在他对谢氏这对夫妻少得可怜的记忆中,只记得他们对自己的儿子极尽溺爱,活生生把人宠成了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废物也就罢了,偏偏这废物还被他便宜老爹整日摆到面前晃,要他没事多照顾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弟弟”。
秉烛是盛询中学时候闲着没事干创办的组织。
他从小被所谓“至阴命格”的阴云笼罩,厉鬼缠身,一秒钟都离不了陆回雪绘制的符箓。作为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生活,他从未体会过,也从未想象过。
正因如此,他恨透了这些活在生死夹缝中窥探活人的肮脏东西,巴不得有人将这群污秽祓除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