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之雄神情木然问了一句:“在他出发之前,你跟他说了我的事吗?”
王绍吉答道:“我按照老处长的交代,告诉他说:你的父亲不像你想的那样,他是值得你骄傲的人!”
田之雄默默点了点头。
王绍吉接着说:“从欧正义的表情,我能看出,他已经明白了,他老子不是叛徒,是真正的英雄!”
田之雄再一次拥抱了王绍吉,轻轻在他耳边说道:“谢谢你,绍吉!”两行热泪忍不住滴落在王绍吉的肩头。“你是我的老同事,又是我儿子的顶头上司,这句话你来说,再合适不过了。你不用内疚,阿义是个缉毒警察,他有思想准备,就像我当年执行任务时一样。”
听到这里,王绍吉也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与他三十年没见面的副科长相对而泣。他哽咽说道:“阿雄,你是了不起的英雄,你儿子阿义也是!”
在殡仪馆的入殓房里,他的儿子静静躺在白色的布单下,一如多年之前的陈伯,尚未妆殓的脸上还留着弹片造成的伤痕。只有陈振忠和王绍吉静静陪着他。当他颤颤巍巍合上白布单,王绍吉神情黯然递过来一个盒子和两本证书:”这是你儿子的一等功奖章、证书和革命烈士证书。“他打开盒子,又颤颤巍巍揭开白布单,把奖章轻轻放在儿子的枕边,对王绍吉说:”证书我留下,奖章他带走。“
三十年来的一幕幕,闪回在他的脑海,只是可供回忆的片段是那样少。儿子牺牲的年纪与他当年出发执行任务的年龄相仿,三十一岁,这时他才恍然想起,他居然没有跟自己的亲生儿子在一起正正经经地吃一顿饭,单独合过一次影,完全放松地聊一次天。他知道儿子有了女朋友,也是省厅的一名警察,准备今年春节结婚,但他从来没见过她长的什么样子,也许就是刚刚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干警中的一位。
待到礼兵肩扛烈士们的遗体远去,楼下大厅重新静谧下来,他终于忍不住,双膝一软跪在光秃秃的水泥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