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嫣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盯着她笑,“看来伯母常来迎园。”
安岚仍旧闭着眼,唇畔染上笑意,“这首《夕阳箫鼓》是琵琶文曲代表作之一,我当年学弹这首曲子时,只知道囫囵背谱,从不细品曲中意境,如今成了听曲人,反而恍惚能解其中意了。”
“我不懂琵琶,更不懂民乐,竟不知伯母是行家。”
褚嫣取来精巧的木夹子,夹住一块梅花糕送到安岚盘子里,“看来您才是真人不露相,什么都会,什么都懂,当之无愧的谢太,容城贵妇之首。”
安岚缓缓睁开眼睛,扫一眼盘子里的梅花糕,目光才幽幽地落到褚嫣脸上。
“你以为我听不出你是在讽刺我?且不说你还没正式过门,就是真嫁进我们谢家,也轮不到你反过来教训婆婆。”
褚嫣约她,本就不是婆媳连心粉饰太平来的,她凝视安岚,突然“啪”地一声撂开了木夹,夹子弹在桌上,跳到安岚面前的盘子里,撞出清脆的响声,也撞散了盘子里的茶点。
那枚梅花糕是没法吃了。
“你想干嘛?!真反了你了!”
褚嫣从包里掏出随身听往桌上一掼,“我说这东西是哪个高人做的,说催眠就给人催眠了,原来这高人就是您本人!余教授就是个了不起的心理学专家,您是他师妹,恐怕也差不了,毕竟不能给你们堂堂师范学院砸招牌嘛,八十年代的大学生,比我们这个时候含金量可高多了!”
褚嫣脾气一上来,从前那些在婆婆面前委曲求全、做小伏低的姿态全都被推翻,连今天这身清淡温柔的穿搭都盖不住她强势乖戾的气场,倒有一种本体回归的感觉。
安岚反倒觉得她这样更有精气神,竟然看着更顺眼些,于是就笑了。
笑着笑着,眼底掠过一抹自嘲。
“当着你们小辈的面,余师兄给我面子罢了,我当年可没顺利毕业,文凭没拿到,不算什么大学生。我也不瞒你,连你伯父都不知道,因为事情不光彩,我索性对外说自己没念过大学,反正我们那个年代,高中文凭也不丢人。”
褚嫣咄咄逼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