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的右手不受控地抬起相机。取景框自动锁定林小满的眉心,过片扳手在血肉中自动回卷。他听见自己正在用两种声音说话:\"光圈收两档尸斑显影会更深\"这是方启年的声音从他撕裂的声带里挤出来。
当第21次快门即将闭合的瞬间,暗房里所有镜面同时炸裂。林小满看到每个碎片里都映照出不同的死亡场景:程墨的眼球变成取景屏,喉结长出卷片轴,脊椎扭曲成蛇腹式皮腔。而在最大的镜面碎片里,穿着藏青长衫的老者正从程墨张开的嘴里爬出,焦黑的手指间缠着沾血的胶片。
\"还剩一格齿孔\"程墨的哀嚎突然转为机械合成音。他的下颌骨脱臼般张开到夸张角度,喉管深处传出胶卷收卷的嗡鸣。暗袋里所有冲洗过的相纸自动飞起,在空气中拼凑成巨大的齿孔带,每个方孔里都嵌着个正在腐烂的快门计数。
林小满疯狂地撕扯相纸,却发现每撕下一张,程墨对应的身体部位就会透明化。当撕到第21张时,她惊恐地看见相纸背面渗出程墨的指纹——好友的皮肤正在转化成相纸涂层,毛孔里渗出定影液的刺鼻酸味。
\"永别曝光\"程墨最后的话语淹没在齿轮咬合声中。他的头颅突然180度旋转,后颈尸斑处裂开圆形的片窗,露出里面高速旋转的镜筒。林小满绝望地看到,程墨正在融化的右手依然死死按着快门,指尖已经和镀铬按钮生长在一起。
当第21声快门最终落下时,暗房陷入死寂。禄来相机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蒙皮缝隙里钻出沾着脑浆的胶片导槽。在满地狼藉中,最后一张相纸缓缓显影——画面里是正在举起相机的林小满,她身后站着21个重叠的鬼影,每个鬼影手中都握着台滴血的禄来双反。
暗房的红灯在程墨融化的眼球表面折射出血色光晕。
林小满跌坐在满地显影液里,看着那台禄来相机像寄生生物般在程墨胸腔扎根。镀铬镜头从喉结处刺出,对焦环上的刻度数字正随着动脉跳动闪烁——那是用神经纤维编织的死亡倒计时。
\"救我\"程墨的哀求夹杂着齿轮卡顿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