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的不止袁绍成一人,那些因为颠簸跋涉好似被抽干了力气的老叟,都仰着头看着那面旗帜出神。
“我们……要到家了。”
不知怎的,袁绍成说出了这句话。
“是啊,回家了。”
“回家了就好,能安心休息了。”
显然感到迷茫的不止袁绍成,心中思绪百转的也不止他一个。
远方的大唐旌旗近了。
一位穿着黄金鳞甲的人,翻身下马,
“某奉大家旨意,来接袁大人与诸位长安故人回家。”
某,大家?
再一瞧这位着甲的人一张白面,袁绍成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名内侍。
“有劳中贵人。”
袁绍成不知这位内侍的品阶,如此只能往高了称呼。
中贵人,字面意思为,宫禁中的贵要。
这样称呼内侍,既显礼敬又不失士人矜持。
看内侍要看其背后的主子,袁绍成不能对皇子失礼。
当了文官,计谋心智学没学着还有待评说,但这些繁文缛节的规矩,袁绍成是学会了的。
王清规没有客套,接下了这个贵称。
“一路风尘仆仆,袁大人携老小跟我来,我们在营地稍作休整,明日再出发。”
袁绍成自然是听从安排。
毕竟他们一路上逃命似的,确实太累了。
“有劳中贵人费心周全。
只是有一事,家嫂有妊在身,中贵人可否遣人稍加看顾?”
王清规一惊,诶呦呵,还有位孕妇,这一路颠簸可是遭了罪,不知道身子如何。
好在有位郎中随行,宇文县伯也在,女眷的安顿自然不成问题。
“袁大人放宽心。”
……
休整了一宿,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众人都有些怀疑人生。
回家。
这真不是场面话啊。
虽然做了些奇怪的检查,有些人被剪了头,可在沐浴、新衣、一荤一素一汤面前,心里愣是一个孬字都生不出。
人家内侍和郎中把话讲得明明白白。
毛发、头皮上已经有病还长了虫,要是不剪那就是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