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贝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并未直说,只是反问道:
“你是有缘人推荐来的吧?”
老太太赶紧点头,头上的发灰的头发随之颤动:
“对、对、对,你是?”
老太太下意识地将手扣在余贝弛的肘上,指尖颤抖。
余贝弛脸上那抹神秘笑意逐渐收束,下颌线条忽然绷紧如弓弦,淡淡道:
“你来寻我,怎的还问我是谁?”
老太太被这句话点醒,先是看了眼面色如水的姜阿笱,又猛地将头摆正,急忙道:
“大师,你才是大师。”
那张满是风吹日晒的脸上尽是惶恐。
怕眼前人怪罪,老太太的腿猛然软了几分,有下跪的趋势:
“大师勿怪,勿怪,是我老眼昏花,认错了人。”
擦,别跪啊,他可受不起这等大礼。
这老太太一言不合怎么就下跪啊?
可还没等余贝弛发力,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侧面迅捷伸出,稳稳托住老人微微发抖的肘关节。
这力道既轻柔又坚定,如春水托起飘零的秋叶。
姜阿笱顺势半蹲,让视线与老太太齐平,温润嗓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庄重:
“老人家,无恩便受不得此礼。”
老太太闻声望去,见姜阿笱面色像自己漂洗过的素绢,不带一丝涟漪。
可当他双唇轻启时,语速均匀似古寺钟摆。
字字入耳,让老太太原本紧张的心莫名安定下来,原本死死攥着余贝弛的指节一节节舒展。
姜阿笱素来微凉的掌心此刻传来熨帖的温度,另一只手虚扶着老太太臂弯:
“快起来,慢慢说,不要急。”
“嗯,对对,快起来,快起来,跪不得,跪不得。”
对面的余贝弛慌忙把老太太搀扶起,一时间都忘记伪装自己的大师风范了。
他原本就受不起这个礼,而且姜阿笱这个神仙都这样说了,这老太太再不起来还得了?
怕是他功德还没攒起来呢就被灭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