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碾过结霜的土路,车辙印在官道上拖出两道泥痕。余巧巧摸出戒圈对着日头瞧,忽然听见老驴“咴咴“叫了两声。村口老槐树下蹲着个灰袄汉子,正抻着脖子往村里张望。
“这位大哥找谁家?”余巧巧勒住缰绳,袖袋里的匕首贴着腕子。
汉子转过脸时,她总觉得那对吊梢眼在哪见过。那人堆着笑凑过来:“大妹子,跟您打听个事儿。听说这村里有从京城流放来的女婿?”
余巧巧攥紧驴鞭,面上不显:“县衙配婚的外乡人各村都有,您要寻亲不如去衙门查档。”
“瞧我这记性!”汉子拍着脑门往后退,“多谢大妹子提点。”转身时腰带间闪过道银光,余巧巧眯眼瞧清了——是把三寸长的柳叶刀。
驴车拐过晒谷场时,余巧巧后背已经沁出冷汗。村西头飘起炊烟,晏陌迟正在院里劈柴,玄色短打勾勒出宽肩窄腰。听见车轱辘声,他撂下斧头过来接缰绳:“梅大夫人又塞好东西了?”
“给你带了福顺斋的千层酥。”余巧巧跳下车,戒圈在食指上转了个圈,“晌午吃栗子炖鸡?”
晏陌迟拎着竹筐往灶房走,忽然顿住脚步:“遇见生人了?”
余巧巧舀水的葫芦瓢晃了晃:“村口有个问路的。”
“穿灰袄?左脸还有疤?”晏陌迟抓起墙角的柴刀,“你在家锁好门,我去里正家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