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返回目录 阅读足迹 更多章节
第(1/4)页
    我记得那年冬天特别冷,松花江面上结的冰能跑卡车。我穿着母亲织的紫围巾蹲在江堤上,看冰面上三三两两的人凿洞钓鱼,鱼钩甩下去时带起的碎冰碴子在阳光里闪,像极了母亲临终前输氧管里冒的气泡。那天她把我叫到床边,手指摩挲着我围巾边缘脱线的地方,说等开春了要给我补,说丫头你看这毛线团绕啊绕,终究能绕出个头来。可她没等到开春,就像那些气泡一样,噗地碎在二月的风里了。
    父亲是在母亲头七那天走的,他把家里的存折塞进我羽绒服内袋,说去南方找点活计,语气轻得像在说今晚吃面条还是米饭。我站在火车站台看他的背影消失在雾蒙蒙的蒸汽里,突然想起小时候他举着我摘槐花,那时候他的背影像座山,现在却瘦得让我想起江边被冻裂的树干。站台广播在喊开往哈尔滨的列车即将进站,我摸了摸内袋里硬硬的存折,转身往相反方向走,雪地上的脚印很快被新落的雪盖住,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在江堤下的旧仓库住了半个月,晚上裹着三条棉被还是冷,牙齿止不住地打颤。白天就去便利店买个馒头,边啃边看货架上的杂志,有次看到本旅游杂志,封面是个穿比基尼的女孩在海边笑,海浪卷着细沙漫过她的脚踝。我盯着那片蓝色看了很久,直到便利店老板敲着柜台说小姑娘你再不买就出去,才惊觉自己的口水把杂志角都弄湿了。
    后来遇到陈叔是在一个雪后的清晨,我蹲在巷口啃冷馒头,他推着辆装满蜂窝煤的三轮车过来,车轮碾过雪地发出咯吱声。他停下来问我要不要帮忙,我没理他,他就自己蹲下来,从棉袄里掏出个铝制饭盒,打开来是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上面浮着几块金黄的玉米饼。我看着那团热气升到他眼镜片上,变成白茫茫的雾,突然就哭了,眼泪砸在雪地上,烫出一个个小坑。
    陈叔的茶馆开在老街尽头,青瓦白墙被岁月磨出包浆,门楣上“知味”两个字掉了半边,远远看去像“矢未”。他说这房子是他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从前松花江还没结冰的时候,码头上的船工们都爱来喝碗热乎茶。现在茶馆里常客不多,除了几个下棋的老头,就是我这种躲清静的人。我帮陈叔擦桌子时,总看见他对着墙上挂的老照片发呆,照片里是个穿旗袍的女人,手里抱着个虎头枕,背景是艘泊在江边的木船。
   
第(1/4)页
本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都在看:大秦:朕准你当咸鱼了吗冯征秦始皇嬴政我有一柄诛神剑师姐她摆烂后,从万人嫌到万人迷毒妃她从地狱来诡目天尊开局被噶99次,我直接原地发疯全系天才:废物小姐杀疯了二胎分娩夜,全家在看妹妹演奏会自研药品被抓,我果断改行搞科研错嫁随军,禁欲大佬宠妻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