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相馆老板把照片拷进u盘时,突然指着其中一张说:“这构图真好,你看这蓝天,像块宝石。”我盯着屏幕上的蓝天看,突然想起你说过的青金石,原来有些颜色,真的能穿过岁月,在记忆里磨得发亮。走出照相馆时,风吹起我的围巾,远处的羊群正沿着山坡慢慢走,像蓝天上撒了把白米粒。
现在我常坐在草垛上,看羊群在夕阳里慢慢挪动,远处的公路偶尔过辆自行车,骑过去后才发现不是你。有次我梦见你真的来了,自行车后座绑着画架,帆布包上的向日葵新鲜得能滴油。你说要给我画面墙,调色盘里的蓝比天空还透亮,我站在墙下看你挥笔,突然发现墙上的羊群在动,每只羊的眼睛里都映着当年的蓝天。
前几天下了场春雨,北坡的野草莓又冒了芽。我蹲在草丛里摘果子,看见只蝴蝶停在我掌心,翅膀是淡淡的蓝,像你当年在我手上画的小羊。远处的天空蓝得清澈,没有一丝云,我忽然想起你走那天的公路,蓝天铺在路面上,像条望不到头的蓝丝带,而我们曾在丝带的这头,用青春和梦想打了个蝴蝶结。
羊群在身后咩咩叫,我站起身,把摘到的草莓放进铁皮盒,盒子底躺着张旧照片——十六岁的我抱着羊羔,背后是你镜头里的蓝天。风轻轻吹过,带着青草和草莓的香,我知道,有些蓝,一旦遇见,就永远留在了生命里,像刻在岩石上的画,像溶在时光里的糖,永远不会褪色,永远带着初遇时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