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你发什么呆,\"他抬手抹了把汗,指尖蹭过鼻尖带起一道红痕,\"帮我看看驾驶室里还有没有东西。\"我应了一声钻进闷热的车厢,副驾驶位上躺着他的速写本,翻开的那页画着美术教室的窗台,蓝花楹的影子正斜斜切过我的侧脸。这辆车即将载着他去五百公里外的美院,而我要留在本地复读,我们笑着讨论过的\"以后一起办画展\"突然变成了地图上两条不会相交的虚线。
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夜,我们在画室偷画到凌晨三点,雷声炸响时我把颜料盘扣在了他白衬衫上。他追着我跑过空无一人的走廊,帆布鞋踩过积水溅起细碎的光,最后我们躲在储物间里笑到缺氧,听着雨声渐渐变成屋檐下的滴答。他忽然说小雨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以为离别都是像电视里那样哭天抢地的,后来才明白原来最难过的告别是笑着说下次见,然后各自走向不同的地铁站。
货车司机在按喇叭了,苏言把速写本塞进我怀里,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了两下。\"记得每天画画,\"他说这话时喉结动了动,\"别老熬夜改卷子,你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我想骂他乌鸦嘴,却发现嗓子里堵着团棉花似的东西,只能拼命点头,看他上车时书包带勾住了我的帆布包,两个挂件——他送我的小狐狸和我送他的小兔子——在阳光下撞在一起又分开,像两只想要触碰却终究错过的蝴蝶。
车开动的瞬间我想起去年秋天,我们坐在操场看台上分吃一包薯片,他忽然指着跑道说你看那些跑步的人,有的在冲刺有的在散步,其实终点都是一样的。那时候晚霞正把他的侧脸染成蜜糖色,我咬着薯片含糊地说可我想和你一起跑到终点啊。他没说话,伸手把我肩上的落叶拂掉,可现在风卷着沙尘掠过我的膝盖,他的位置已经空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他刚发的消息:樱花树第三片分叉处,有样东西留给你。我几乎是跑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