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青瓦又落了雨。阮清湄望着廊下避雨的小女孩,忽然想起九岁那年的自己,举着半把漏雨的油纸伞,闯进满是茶香的老茶馆,遇见那个在宣纸上写“空山新雨后”的少年。原来人生最动人的相逢,从来不是刻意的奔赴,而是当你走过漫长岁月,回头时发现,有些光一直留在原地,像老茶馆的灯笼,像腕间的旧玉,像书签上永不褪色的字——等着在某个落雨的清晨,轻轻对你说一句:“别来无恙,别来,其实我一直在这里。”
暮色漫进茶馆时,程砚舟在新写的字幅上盖了章,“人生何处不相逢”七个字落在宣纸上,墨色未干,却带着温润的光。阮清湄望着字幅,忽然觉得这句话从来不是感慨,而是温柔的笃定——就像她和他,在青檐雨落的古镇,在茶香与墨香交织的时光里,用十年的岁月,把“重逢”写成了属于彼此的、最动人的故事。
雨还在轻轻落着。老茶馆的铜铃响了一声,有客人推门进来,带着满身的水汽。阮清湄看见程砚舟抬头微笑,眉眼间的温柔还是当年的模样,忽然明白:所谓岁月漫长,不过是为了让我们在某个恰到好处的时刻,与生命里重要的人,重逢在彼此最温暖的时光里——就像苔痕遇见雨,就像茶饼遇见热水,就像她和他,遇见在青檐下的、永不褪色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