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你要看吗?”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图书馆特有的清润,却比纸页更软些。苏砚秋慌忙收回手,书脊蹭过手腕,留下浅淡的压痕。她这才看见他腕间缠着根藏青棉绳,坠着枚旧旧的铜书签,刻着半朵未开的莲。后来她总想起这个瞬间,觉得所有的初遇都带着草木的气息——他身上有淡得几乎闻不到的雪松味,混着银杏叶的清苦,像被时光浸软的旧诗,轻轻翻页就落在心尖上。
顾清禾是同系的学长,总在清晨的图书馆遇见。苏砚秋习惯带薄荷糖放在桌上,有次看书入神,忽然听见“窸窣”响,抬头看见他正把自己歪掉的台灯扶正,指尖蹭到她摊开的笔记本——上面写满了宋词批注,字迹秀气得像春末的柳丝,在“鬓云欲度香腮雪”旁画了朵小小的昙花。“你喜欢花间词?”他忽然递来块巧克力,包装纸印着复古的咖啡馆图案,“昨天在巷口买的,苦甜参半。”她指尖触到包装纸的温度,抬头撞见他笑时眼角的温柔,像融化的焦糖,让深秋的图书馆忽然暖起来。
真正的熟稔始于那场冬雨。苏砚秋抱着作业本跑过银杏巷,冷雨劈头盖脸砸下来,忽然有把藏青色的伞斜斜罩住她——顾清禾不知何时跟在身后,毛衣领口沾着雨珠,把铜书签压得发亮。“慢些跑,路滑。”他的声音混着雨声,却格外清晰,指尖替她拂开沾在脸上的发丝,动作轻得像触碰书页间的干花。他们躲进巷口的“暖光咖啡馆”,老旧的咖啡机“咕嘟咕嘟”响,他点了两杯热可可,推给她时在杯沿贴了张便签:“雨停了,银杏叶会更黄。”她低头看便签上的字迹,工整里带着随意的连笔,像他总在图书馆随手画的简笔画——有次她看见他在《聊斋志异》扉页画小狐狸,尾巴卷着朵蒲公英,旁边写“砚秋同学翻书时,睫毛像振翅的蝶”。
那年冬天,银杏巷的咖啡馆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顾清禾会在她写论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