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他不来得早一点…再早一点……
他轻轻推开幽庭厚重的朱漆门,直灌耳畔的吱呀声刺得心头不停颤抖。
院中静静躺着一卷破草席,边缘露出青白色的指尖。
姨母临死前也是这样蜷着手,指甲缝里还沾着给他做长寿面时揉进的面粉。
草席忽被狂风卷起半角,露出下面的素色衣摆,衣料颜色已被雨水浸泡得模糊不清。
他跌撞着探出手,发胀的指尖微微颤抖,喉间也像有无数刀片在来回搅动。
余光忽又瞥见被雨水冲得发亮的手腕。
不对,那里分明应该戴着外祖母送给她的金钏子!
赵晏瞳孔骤缩,猛地扯开草席。
惨白的唇角凝着一抹朱砂痣,眉眼却十分陌生。
这只是个惨死的宫娥。
他全身脱力一般跌坐在水洼里,豆大的雨滴砸在耳廓噗噗乱响,微松的心口使他不停喘着粗气。
“王爷?”
砸得人生疼的雨滴忽被隔绝开,他听到雨水落在伞面上的咚咚声,伴着那道熟悉的声音,如惊雷般在他耳畔层层炸响。
赵晏呼吸都凝固了一瞬,猛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仰头望去。
微末葱白的手指湿漉漉地握着伞柄,腕间金钏子也泛着莹莹华芒,油纸伞漏下微白的光正映在她大红色的发绳上,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一双乌黑的瞳孔灼得人心口都在绞痛。
雨珠顺着伞沿如珠链般滚落,她抱着手肘将油纸伞再推来半寸,露出冻得发红的鼻尖。
单薄的身躯就那么静静立着,仿佛被狂风一吹便会消散在这瓢泼的秋雨里。
赵晏猛地起身,这女人半个身子都露在伞外,竟还蠢的要给他撑伞!
发胀的手指痉挛着扯开心口衣襟,他忽然觉得透不过气来。
起身时皂靴踩裂一块乌砖,歪歪斜斜的玉带也被生生扯断,他却浑然不觉的,一步扑过去将人死死箍进怀里。
微末被箍得一顿,感觉自己要被这大力整个撞碎。
缠在她腰后的手背青筋暴起,湿透的额发扫过她微凉的耳垂,喉结抵着她颈侧脉搏,仿佛要透过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