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砖瓦堆成五花阵、八卦阵,教孩子们讲究阵图里的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还有五行相生、八卦交错的变化,以及如何明处增兵、暗处减员,怎样利用天时地利攻击敌人弱点。孩子们在阵中来回穿梭演练,倒也像模像样。纪献唐则搬来桌子椅子,坐在高处,腰悬宝剑,手拿令旗指挥调度。谁要是走错了,不是挨棍子打,就是被刀背敲,吓得孩子们对他又怕又服,没一个不听他使唤。
除了喜欢习武,纪献唐还痴迷于马,但他爱马的方式很特别。别人相马看皮毛、骨骼、性情,他只看重马的本事。纪太傅家里养的十来匹好马,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他派人天天去马市挑马。他相马的方法也与众不同,先不骑不试,只把一个铜钱扔到马肚子底下,自己钻到马肚子下面去捡钱。要是马见了他不惊慌、不躁动,他才开口问价。
一连看了许多名马,这些马不是见到他就又踢又咬、四处躲闪,就是吓得浑身发抖,甚至失禁撒尿。直到有一天,他出门时偶然看到一匹拉盐车的铁青马。这马浑身卷毛,眼圈发白,鼻梁也是白色的,身上被磨得又脏又烂。纪献唐忍不住感叹:“可惜了这么一匹好马,竟埋没在这尘世中!”也不管车夫愿不愿意,直接掏出一百金强行买下。
说来也怪,这匹马任凭纪献唐怎么抚摸摆弄,都一动不动。此后,纪献唐每天亲自照料,刷洗、喂养。短短两三个月,这匹不起眼的马就变得神采骏逸。这匹马后来也确实帮纪献唐立下不少军功,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话说纪太傅好不容易给纪献唐请来一位先生,还专门收拾出一间书房。可没想到,这位先生不到一个月就辞馆走了。后来接连换了十位先生,竟被纪献唐打跑了九个,剩下那一个跑得快,才侥幸没挨打。从此,前三门外那些找教书差事的人,一听说纪府招人,都躲得远远的。
纪太傅正为此事烦恼,这天退朝回府,轿子刚到门口,就看见马台石边站着一个人。这人戴着雨缨凉帽,帽顶的金饰满是泥锈;穿着洗得发白的葛布短袍,套着一件磨破边的天青羽纱马褂;脚上蹬着一双破靴子。他身旁还放着一个竹箱、一卷小铺盖和一个包袱。
这人一见太傅的轿子,立马弯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