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某位老御史捻着胡须冷笑:
\"那张居正不过荆州府学的少年举人,陛下莫不是被他的狂言蒙蔽?\"
唯有内阁首辅杨廷和目光深邃,望着远处紫禁城方向,缓缓道:\"诸君且看,此子或成大明朝局变数。\"
张居正跪在文华殿前谢恩时,额间已沁出薄汗。
抬头瞬间,正撞见朱厚熜审视的目光。
帝王指尖敲击龙椅扶手,节奏与远处更鼓相合:\"朕观你策论,言必称变法。可曾想过朝堂压力?\"
张居正挺直脊背,声音清朗:\"回禀陛下,昔商鞅变法强秦,王安石革新振宋。法无古今,惟便於民;制无中外,惟求於当。\"
殿外忽起狂风,将檐角铜铃撞得叮当乱响。
朱厚熜却突然大笑,笑声震得蟠龙藻井簌簌落尘。
消息传遍京师,六部衙门暗流涌动。
户部尚书钱有庆特意在张居正入职时\"偶然\"路过。
见那年轻官员正俯身核对漕运账目,笔尖在泛黄账册上如游龙般划过,须臾间便勾出三处错漏。
钱有庆抚须颔首,当晚便命人将近三年的盐铁税赋卷宗尽数搬往给事中值房。
反观外放的进士们,境遇天差地别。
二甲进士胡宗宪被发往贵州龙场驿,上任途中便遭遇山匪劫道,好不容易抵达县衙。
却发现库房存银不足十两,账册上歪歪扭扭记着\"前任知县携印潜逃\"。
而三甲探花郎谭伦虽分到鱼米之乡苏州,却被当地豪绅架空,连升堂审案都要看乡贤脸色。
某日他在县衙后堂借酒消愁,恍惚间想起张居正留在京师的背影。
将酒杯狠狠砸向青砖:\"究竟是何能耐,得陛下如此青眼?\"
紫禁城的夜渐深,朱厚熜屏退宫人,独自展开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