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如惊雷炸响,各王府邸顿时乱作一团。
蜀王朱至澍摔碎手中的成化斗彩杯,瓷片溅在《减赋疏》上。
秦王府内,白发苍苍的老王爷对着太祖皇帝画像长跪不起,金丝蟒袍沾满尘土:
\"当年太祖爷分封诸子,如今倒成了待宰羔羊!\"
世子捧着加急驿站传来的沿途驻军布防图,声音发颤:\"父王,从西安到京师,官道增设了十二处锦衣卫哨卡\"
十五日转瞬即逝。
八月初三清晨,正阳门瓮城内挤满了神色各异的藩王车队。
唐王朱聿键的车辇因暴雨延误一日,刚进城门便被锦衣卫团团围住,直接押往宗人府。
而提前五日抵达的鲁王朱以海,此刻正跪在午门外,官帽上的东珠被冷汗浸得发暗。
他府中私铸铜钱的作坊,昨夜刚被郑继敏的东厂番子查获。
……
太和殿内。
朱厚熜透过九龙金漆屏风的缝隙,看着阶下战战兢兢的藩王们。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永展开黄绫,尖细的嗓音在殿内回荡:
\"今秋斩刑,首犯乃谋逆宁王余党、通敌鞑靼的指挥使!另有私铸假币、勾结倭寇之徒十二人\"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惊呼声。
刑部衙役们推着三辆囚车经过,囚笼上的铁索拖在青砖上,溅起串串火星。
……
秋阳似血!
三丈朱漆木栏将紫禁城午门外的刑场围得如铁桶般严实。
三十六道黄绫圣旨卷成玉轴,整齐摆放在监斩台上。
朱厚熜御笔朱批的赤色墨迹在日光下泛着刺目寒光,仿佛凝固的鲜血。
当第一声梆子轰然敲响,八百里加急的马蹄声撕裂长空。
锦衣卫旗牌官浑身浴血滚鞍下马,将塞北战报呈给监斩官杨一清。
杨一清展开战报,眉头紧锁,却冷声道:
\"传令下去,午时三刻准时行刑!\"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的藩王,每一道视线都像锋利的刀刃。
宁王朱宸濠被粗如儿臂的铁链锁在特制的青铜炮筒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