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匜盘上前,装作给使臣擦手,实则悄悄塞了块鹿皮帕子——这是师父教的应急法子,免得酒渍污了祭器。
    祭到第七节,该奏《大濩》乐了。
    三十六名舞者头戴兽面纹青铜胄,手持干戚入场。鼓点如雷,稷儿数着节拍——这是商汤伐桀的战舞,每一步都得踩在鼓点上。领舞的武人挥戈太猛,胄上的雉羽扫过烛火,燎起一小簇黑烟。
    \"小心!\"
    稷儿差点喊出声。好在那武人眼疾手快,用戈柄敲灭了火苗。老祝史抹了把汗,低声骂道:\"这群粗坯,宗庙可不是演武场!\"
    送神时,稷儿跟着师父将未焚尽的祭肉分给诸侯。这叫\"胙肉\",得带回去供在自家宗庙。他注意到鲁国大夫接过肉时,偷偷在袖中塞了块玉珏——这是求祝史在祝祷时美言的规矩。
    月上中天,宗庙终于静下来。
    稷儿蹲在井边洗簋,铜器映着月光泛着冷白。老祝史摸出个油纸包,里头是半块冷硬的祭饼:\"吃吧,祭过天地的,管饱。\"
    \"师父,为啥祭肉不能过夜?\"
    \"这叫"不宿胙"。\"老祝史咬了口饼,\"肉放久了腐坏,就像人心生了邪念。当年周公制礼\"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声,梆——梆——
    稷儿望着宗庙飞檐上的镇兽,突然觉得那些狰狞的面孔也没那么可怕了。夜风卷起柏枝灰烬,混着残余的酒香,在月光里飘成条朦胧的河。
    三年后,稷儿成了主祭祝史。
    当他第一次执铜勺浇鬯酒时,手心里还留着师父敲打的疼。白茅束承住酒液的刹那,他忽然明白那些繁琐规矩里藏着的魂——那是周人传了八百年的敬畏,是把日月星辰、祖宗神灵都装进青铜鼎里的痴念。
    再后来,诸侯们渐渐不来了。
    稷儿守着空荡荡的宗庙,给斑驳的鼎纹刷漆。有商旅路过说,秦国的铁骑踏碎了洛阳的编钟。他摸着后母戊鼎上新生的铜绿,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礼崩乐坏时,总得有人守着这鼎里的春秋。\"
    某个雪夜,稷儿梦见诸侯们又回来了。楚王的九头凤车辕上挂着冰凌,燕国太子的绿松石玉佩叮当作响。他们在雪中起舞,干戚划破月光,落进青铜鼎里,化作永不熄灭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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