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在心底泛起阵阵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安静注视对方。
安国公夫人望着棠梨淡漠的神情,嘴角浮起苦涩弧度:“看来你还是不肯谅解,原也是我强求。本该是金枝玉叶的贵女,却在外头吃尽苦头,你该怨我的。”
候在旁边的秦嬷嬷忙轻抚她后背,朝棠梨投来不赞同的目光。
“容老奴说句逾矩的话,姑娘可知道这些年夫人没有睡过整觉?每日抄经祈福,头疼得受不住还要强撑着。若不是这份诚心感动上天,姑娘在江湖当杀手,能全须全尾活到今天?亲母女本该连心,看着自己母亲这般煎熬,姑娘当真狠得下心肠?”
棠梨忽然低笑出声:“嬷嬷说得是,我该给国公夫人磕头谢恩才是。”
秦嬷嬷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鼻腔里重重哼了一声:“夫人素来是菩萨般慈悲的性子,平日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谁承想生养的亲闺女倒是铁石心肠。夫人自打见过姑娘就日夜悬心,这些天吃不下睡不稳,特地吩咐老奴千方百计安排你们母女私下相认,谁料你竟摆出这副嘴脸姑娘可知道,但凡处境与夫人相当的人家,为着永绝后患,生下来的丫头片子都是活不成的……”
棠梨豁然起身,逼视着秦嬷嬷,“嬷嬷说话倒是好笑,日日诵经念佛,难道求的不是自己心安么?怎么被伤害之人还要感恩戴德?那我此刻往嬷嬷心口捅一刀,再为你念三年往生咒,嬷嬷可愿含笑九泉?”
秦嬷嬷布满皱纹的脸皮抖了几下。
棠梨欺身上前,指尖不轻不重叩在她颧骨上:“踩个蚂蚁都要念佛,亲生骨肉挡了富贵路,倒能眼都不眨地扔了——敢情菩萨都是这么做善事的?”
“嬷嬷,够了!”安国公夫人突然提高声音喝道。
秦嬷嬷立即跪下叩头认错:“请夫人责罚,老奴实在是看不得夫人为这事日夜煎熬。老奴虽是个下人,到底也懂得心疼主子的难处。”
国公夫人含着泪水转向棠梨,勉强扯出个苦涩的笑容:“阿梨,别同个下人计较。今日特意约你到清净处相见,原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