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里庄玻璃厂的墙角,黑色摩托车像只蛰伏的甲虫,车把上挂着半串钥匙,金属部分还沾着新鲜的锁孔碎屑。小张趴在地上比对足迹,后背的汗渍在警服上画满地图:“李哥,前掌压痕深过后跟,跟现场的骑车人步态一模一样!”老李望着厂房里打盹的侯飞,手腕蛇形纹身随呼吸起伏:“出狱半年就重修‘犯罪学’,毕业论文怕是这张招工启事。”
审讯室灯光把侯飞的影子钉在墙上,像张被揉烂的牛皮纸。“就想弄点钱下片儿,”他抠着椅腿焊疤,指甲缝里嵌着玻璃渣,“摩托车要加油,煎饼摊都涨两毛了……”老李突然拍桌:“下载小电影能下出人命?当这是你家炕头呢,想咋折腾咋折腾?”侯飞猛地抬头,眼里泛着水光:“她抓我胳膊喊救命,指甲掐进肉里——我一慌就……”他突然蜷成虾米,声音闷在膝盖里,“后来摸她口袋,才知道带的是酱萝卜,给工人的见面礼。”
案件复盘时,老李用红笔在白板上圈住“招工启事”,笔尖几乎戳穿纸张:“最蠢的是每次作案都回八里庄,当自己是报丧的老鸹?”小张指着前科记录笑:“盗窃、抢劫、强奸未遂,这回凑齐‘犯罪套餐’,监狱该给他发毕业证。”
赵兰出殡那天飘着细沙,程大姐抱着一摞葱花饼跟在灵车后,每张饼上都撒着纸钱灰。“妹子趁热吃,”她对着遗像抹泪,“你烙饼时总说‘面要揉开,心要放宽’,可谁能防住披着人皮的狼呢?”风掀起纸灰,像未写完的招工启事在半空打转。
侯飞被押上警车时,沙土路的蒲公英正漫天纷飞。他盯着窗外掠过的槐树,突然对老李说:“其实我会蒸馒头,在监狱里学的……”话没说完就被警笛声盖过。老李望着远处晨雾未散的沙土路,想起现场那截带齿痕的钥匙壳——是赵兰挣扎时咬下来的,齿印深浅不一,像她生前烙在锅盔上的花纹。
三个月后,沙河市每个煎饼摊前都多了块警示牌:“偏僻处招工需验明正身,报警电话比葱花饼更管饱。”老李常去程大姐那儿加餐,看她在鏊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