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刀割开第七株心麦时,叶寒衣终于看清了麦秆的横截面。
那些纤维并非自然生长,而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扭曲成剑纹——每一道纹路都是白虹剑的锻造图谱,每一处曲折都对应着剑招的转折。麦芯处嵌着半枚黑子,棋子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痕,像是曾承受过无数次斩击。
穗芒间悬挂的露珠突然同时坠地。
水滴没有渗入泥土,而是悬浮在离地三寸的空中,每一滴里都冻着个微笑的秦穗。十四岁的、浑身是血的、玉化碎裂的……无数个秦穗隔着水膜与她对视,嘴唇开合说着同一句话:
\"师父,该收割了。\"
叶寒衣的玉化手指碰碎一滴露珠。
冰凉的液体渗入皮肤,立刻在她骨骼上蚀刻出新的《种玉经》变体。这次的文字是活的,像某种单细胞生物般蠕动分裂。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历代耕者都会玉化——这些经文根本就是文明的朊病毒,通过文字重组宿主的肉身。
(二)红绳解
镰刀柄的红绳突然自行拆解。
发丝散开的瞬间,叶寒衣的瞳孔剧烈收缩——那些金发根本不属于秦穗。在晨光下细看,发梢分叉处全带着她独有的剑茧压痕,有几根甚至沾着碣石山战役时的血锈。
\"原来我才是……\"
蓑衣突然收紧,粗糙的麦秆纤维勒进她后背的旧伤。这道当年为救秦穗留下的剑创,此刻正渗出青铜色的浆液。血珠落地不散,反而凝成个三寸高的小叶寒衣,正将白虹剑刺向更微小的秦穗幻影。
更可怕的是,所有亡魂心麦的根系都开始震颤。那些半透明的根须从泥土中抽出,每一条末端都卷着残缺的兵器:
有秦照野的断指、有劫时城的瓦砾、甚至还有她当年在涿鹿战场折断的半截白虹剑——所有丢失的器物,原来都被这片麦田吞吃了。
(三)刈心歌
当第一株心麦的根系完全出土时,亡魂们突然齐声吟唱。
歌声不是从耳朵传入,而是直接震碎了她玉化的表皮。裂纹下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流动的星沙——每粒砂都是个微缩时空,里面封印着某个\"可能成为叶寒衣\"的存在。
\"刈尘刈心刈影\"
\"种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