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青砖路上,何子林刚把聋老太太的棉鞋放进炕洞烘烤,就听见中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阎解成攥着半张信纸冲出来,领口的盘扣崩了两颗,露出嶙峋的锁骨:“何子林,你倒是说说,我媳妇为啥要在信里骂我?”信纸边缘的毛边划破他的指尖,血珠滴在“兵团医院”的抬头纸上。
冉秋叶正在西厢房给学生补功课,听见动静时红笔在作业本上划出歪斜的线。她认得于莉的字,去年冬天帮她改入党申请书时,姑娘总把“为人民服务”写成“为人民付务”,此刻却在信里工工整整地写:“解成总说我不能生,可医生说……”后半句被撕去了,露出毛糙的纸边——她知道于莉走前曾躲在槐树后抹泪,说阎解成总把无后归咎于她,却不知贾家的棒梗正躲在暗处,为当年的老鼠夹之仇伺机报复。
秦婶端着刚蒸的麦麸窝头从厨房出来,笼屉的热气糊住了眼镜:“解成,有话好好说,于莉走时还说给你捎了棉袜。”作为四合院的老住户,她清楚贾家对何家的怨怼——自贾东旭瘫痪后,贾张氏总骂何子林“当了厨师长就忘本”,却忘了去年冬天,何子林偷偷往她家煤炉里塞过三次煤球。娄小娥跟着出来,手里攥着于莉留下的蓝布衫,袖口的补丁是何子林去年帮着缝的,针脚细密得能看见月光。
何子林接过信纸,看见信末画着个歪歪扭扭的药瓶,旁边注着“兵团的王医生说,让解成哥试试”。他忽然想起于莉临走前,曾在食堂后巷拽住他袖口,眼里泛着泪光:“子林哥,解成他……是不是真觉得我有罪?”此刻望着阎解成发红的眼角,他从裤兜摸出个铁皮盒,里面是系统空间里的甘草片:“解成,于莉信里说的是兵团的土方子,治咳嗽的。你要不信,明儿我陪你去邮电局,给兵团医院打个长途。”
聋老太太的拐杖敲在青砖路上,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棒梗那混球呢?再胡吣就让他去扫厕所!”棒梗正躲在东厢房后墙根,指甲缝里卡着信封上的碎纸片,听见“扫厕所”三个字,脊梁骨直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