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向角落——那里蜷缩着一个雪白的身影。
玛丽亚·范·迪门,十八岁,巴达维亚最耀眼的珍珠。
她的肌肤像荷兰郁金香花瓣般白皙,却又透着热带阳光吻过的淡金;
蜷曲的棕发间露出一对翡翠耳坠——那是用殖民印度得来的宝石雕成;
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湛蓝如阿姆斯特丹的晴空,此刻却盛满惊恐与仇恨。
“你们这些野蛮人!”她护住被撕破的蕾丝领口,荷兰语中夹杂着葡萄牙语的诅咒,“上帝会惩罚——”
李长风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强迫她看向李长火血淋淋的左臂:“看清楚了,这是你父兄造的孽。”
玛丽亚突然僵住——那个斩首她哥哥的恶魔,竟是个眉眼英挺的年轻将领。他右臂肌肉虬结,左臂却软软垂着,像被折断的剑。
“我要你父女二人赎罪。”李长风甩开她,剑尖抵住总督咽喉,“要么你嫁给长火,要么我现在把他钉在城门上风干。”
三日后,简易的教堂。
玛丽亚被迫换上中式嫁衣,金线刺绣的红色襦裙衬得她肤若初雪。李长火则披着染血的战甲——他坚持如此。
“以血为聘,以仇为媒。”李长风将两人的手强按在一起,“礼成。”
玛丽亚的指甲深深掐进李长火掌心,划出血痕。宾客们假装没看见她簌簌发抖的睫毛下,滚落的泪珠砸在交杯酒里。
总督府的新房还留着弹痕,玛丽亚缩在床角,攥着一把偷藏的餐刀。
李长火踹门进来,浑身酒气。他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嗤笑一声,转身从柜子里扯出被褥铺在地上。
“睡你的床吧,公主。”他背对她躺下,“我对奸尸没兴趣。”
玛丽亚愣住,刀尖微微发颤。月光透过百叶窗,勾勒出他左臂狰狞的伤疤——那是为她哥哥的剑所赐。
雨季来临的清晨,李长火高烧不退。
伤口感染让他浑身滚烫,亲兵们急得团团转。玛丽亚冷眼旁观,直到有人嘀咕“截肢或许能保命”。
“滚出去。”她突然用生硬的闽南语命令。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这个娇贵的荷兰公主跪在床前,用葡萄酒冲洗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