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仍因脱力而跪坐在地上,油纸伞荫蔽于她的头顶。她仰头怅然地望着那一团斑驳的光斑,从永远看不清的面孔上,她竟疑心自己读出了浸浸然的伤情。
她略微将手臂抬起,心中渴求着他能搀扶自己,但待她候得手肘酸麻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
他如一尊泥雕木塑般静默伫然,嬿婉只得自己缓缓起身。风卷着雨丝飘落在她的眼下,一时间令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是雨抑或是泪。
“她骂你。”嬿婉心知肚明自己对他是一贯只能张口无声的,所以她省去了徒劳无功,只在心中默道了一句。
他温柔地把伞递到她的手中,嬿婉愣了一瞬,以为他想让自己打伞,便下意识地接下了。可不料,她见得他立时没入了雨中,且愈走愈快。
她哪儿还顾得上赶往寿康宫,心急忙慌地想去追他,可眼前一晃,金芒乍现,她睁目只见桌上那两朵枯败的凌霄静静地沐在熹微的晨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