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生于前朝,指不定是个“学识光先哲,风流遗后昆”的儒官。嬿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脑中浮想联翩。
正在此刻,他睁开了双眼,却躲闪着往别处瞥。此举将沉浸于遐思幻想的嬿婉即刻引回了现实,她小心翼翼地觑着进忠的神色,又悄悄望了一眼他隐藏在长衫下的双脚。
“进忠,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许是“伞仙儿”的称呼令他不甚满意,她忐忑地柔声问他。
“没有,奴才特别高兴。”进忠错愕极了,慌忙将自己飘忽的眼神重新凝聚于她。
公主的云锦褂上密密匝匝的绣样瞬时映入他的眼帘,加之其色泽越瞧越像她当年绞杀自己时穿过的皇贵妃服制,他虽不至惊慌,但到底有些难言的感慨。
不过说来也怪,公主像是有个异样的癖好,穿过一回宫女素服就会紧跟着披挂一次花团锦簇的华裳。在他眼中,多少有些像她在“樱儿”和“炩皇贵妃”二者间反复横跳,头一回或许使他惊忙,可如今他唯余哭笑不得的疑惑。
“那你为何不与本宫对视?”他又垂首了,表情甚至看不出是欲哭还是欲笑,嬿婉一筹莫展着去牵他的衣袖。
难不成是在盯着自己的衣襟看,嬿婉因他的视线而旋即想到。穿着春婵特意挑来的非同寻常之衣,她到底也有些羞怯,但还是鼓足勇气凑近他半步,以便他观衣。
“因为…承炩的衣褂过于吸引奴才的目光。”他像是比自己更为不好意思地答着,终于抬眸盯视她的面容了。
“是褒义还是贬义?”这厚衣使她热得慌,她感到后背起了一层薄汗,面庞也有些蒸腾感,但还是矜持地一问。
“褒义。”他急切回应着,嘴唇再次微微地翕动。
“进忠,你这一点儿诚意都没有,就不能对本宫直言么?”想劝谏就劝谏吧,谈不上怄气,但她还是抿唇乜他。
“奴才确实觉着甚美,”他平视便是正对公主幽怨的眼神,俯视便是正对那只金线绣的鸾鸟,他忍笑忍得左右为难,才说出半句就见公主开始瘪嘴挂脸,他忙不迭道出后半截:“只是奴才有一事不明,还望承炩赐教。”
“是笑话本宫还是犯颜直谏?本宫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她的冷面绷不下去了,恼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