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更高档的?我们掏双份儿,能再多几个人伺候着吗?”
他也在表演,不仅演给邻居们看,还演给杜湘东看。而在邻居们波澜荡漾的感叹中,在杜湘东的沉默中,姚斌彬他妈却突然说话了:“我不去。”
医生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说什么?”
姚斌彬他妈重复:“我说我不去。”
秃顶男人也替她着急起来:“这算怎么话儿说的?您看……”
刘秋谷这才慌了神。把姚斌彬他妈“伺候”起来,这一定是许文革交代的任务,任务完不成,就是辜负了救命之恩。县城版的霸道总裁演不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孩子般的委屈,他走近姚斌彬他妈,哀求道:“婶子,别呀,咱再商量商量?”
姚斌彬他妈瞥他一眼:“我不认识你,跟你商量不着。”
那么跟谁商量?众人又都看向杜湘东。杜湘东的心沉了沉,很想叹口长气。他也靠到桌前,俯身蹲下去,看着姚斌彬他妈的眼睛。
“这是许文革接您来了。”他哽着嗓子,轻声说。
女人似是一震,把手探过来,抓住了杜湘东迎上来的手:“我知道我该去,老麻烦你,我也不好意思。但我就怕一件事。”
“您说。”
“我怕姚斌彬回来找不着我,着急。”
“姚斌彬他……”
“杜管教,不瞒你。”女人舔了舔嘴唇,“姚斌彬他有罪,跑了,去山西了。”
她虽然还记得姚斌彬和许文革,但脑子里的事实却都乱套了,张冠李戴了。也正是女人的这句话,让杜湘东不得不相信了医生的判断。他紧紧握了握女人的手:“我还常来呢,碰见姚斌彬,就让他找您去。”
姚斌彬他妈就闭了眼,把身子往后一靠,一副任凭处置的姿态。人们松了口气,各自行动起来。医生指示护士到救护车里去搬轮椅,刘秋谷接过几张表格唰唰签字,秃顶领导动员群众,现场开了个小规模的欢送会。床单、被褥、换洗衣服都不用带,疗养院里有现成的,只要把证件、药方等小件物品揣进一个牛皮纸袋,就算收拾停当。住了一辈子的地方,走时原来如此简单。叽喳忙乱之际,姚斌彬他妈和杜湘东一个坐,一个蹲,俩人手还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