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安心?\"一个苍老的声音,\"我是老刘老乡,物流公司调度。明天有趟车去榕江,你搭那个到雷山近些。\"
龙安心道了谢,问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号码。
\"老刘给的。他说你是个实诚孩子,就是命不好。\"对方顿了顿,\"对了,老刘住院了,肝癌晚期。\"
雨下大了,龙安心站在屋檐下,看着水洼里自己的倒影被雨滴打得支离破碎。他想起车上那个少了根手指的老人,说\"根断了就要回去接\"。
第二天去榕江的车是一辆破旧的中巴,座位上的海绵都露出来了。龙安心坐在最后一排,旁边是个抱着鸡笼的老太太,鸡屎味熏得他头晕。
车开到一半抛锚了,司机骂骂咧咧地下车修理。龙安心走到路边抽烟,看着远处连绵的群山。三年没回来了,山还是那些山,只是多了几座信号塔。
\"后生,借个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凑过来,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
龙安心递过打火机,突然觉得老人眼熟:\"您是广州回来的?\"
老人眯着眼看他:\"哦!龙家娃儿!\"他露出几颗黄牙,\"怎么样,回去修房子了没?\"
龙安心摇摇头。老人吐出一口烟,指着远处的山:\"看见没,雷公山。你们凯寨就在那山脚下。老祖宗选的地方,有讲究的。\"
中巴车修好了,司机吆喝着让大家上车。老人走在龙安心前面,突然回头说:\"根断了要自己接,记得不?\"
龙安心点点头,虽然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
车到榕江已经是晚上,没有去雷山的车了。龙安心花五十块钱住了间小旅馆,床单上有可疑的污渍和烟头烫的洞。他冲了个冷水澡,站在窗前看着县城的灯光。比起广州,这里简直像个小镇,最高的楼不过六层。
手机震动起来,是林妍。龙安心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安心我下周六结婚。\"林妍的声音很轻,\"你别\"
\"我不来。\"龙安心说,\"我在贵州了。\"
电话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