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粤语诗《睇到啲乜嘢》中的声音政治与存在澄明
文\/元诗
在普通话主导的现代汉语诗歌版图中,粤语诗歌的崛起构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树科的《睇到啲乜嘢》以其鲜活的粤语表达,不仅挑战了标准汉语的诗歌正统,更在声音政治与视觉政治的张力中,开辟出一条通往存在本真的诗学路径。这首看似简单的诗作,实则在方言的韵律褶皱里,藏匿着对现代性视觉霸权的深刻反思,以及对听觉感知的诗学救赎。
粤语作为汉语族中最古老的方言之一,保留了中古汉语的完整声调系统和大量古语词汇。王力在《汉语语音史》中指出,粤语的音韵体系\"较完整地保存了《切韵》音系的特点\"。这种语言特性使粤语诗歌天然具备音韵上的丰富性。树科在诗中运用的\"哈\"、\"嘟\"、\"噈\"等语气词,绝非简单的口语点缀,而是构筑了一套完整的声学景观。\"听得多咗,睇到啲\/影哈像哈,好多嘟假嘅\"——开篇即以听觉动词\"听\"与视觉动词\"睇\"的对位,暗示了全诗的核心张力。粤语特有的九声六调在这里产生了奇妙的音乐性,每个语气词都像是一个声学标记,将标准汉语无法捕捉的微妙情绪具象化。正如罗兰·巴尔特在《写作的零度》中所言,方言写作\"是对标准语言的一种有意识的偏离,是对权力话语的温柔抵抗\"。
树科的抵抗不仅体现在语言形式上,更深刻地呈现在他对现代视觉文化的批判中。\"影哈像哈,好多嘟假嘅\"这一看似随意的感叹,实则揭示了让·鲍德里亚所警示的\"拟像社会\"危机。在数字影像泛滥的时代,视觉经验已被压缩为纯粹的表面,失去了与真实的本质联系。诗人用粤语特有的\"哈\"字拖音,既模拟了当代人面对影像洪流时的疲惫叹息,又以声音的绵延质感对抗着视觉的瞬间性。这种对抗令人想起本雅明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中的忧虑:技术复制使艺术失去了\"灵光\",而树科的方言诗歌恰恰试图在声音的不可复制性中找回那失去的灵光。
诗歌第二节的\"得唔得闲,嘟唔当散散步哈\/多睇睇啲,花哈草哈\",将抵抗策略从批判转向建构。诗人在这里实践了德勒兹所说的\"游牧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