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石城……”顾百川滚鞍下马,膝盖触地时溅起雪沫,“赵岩需要援兵,他们的火药库……”
顾百川瘫坐在城主府的木椅上,铠甲缝隙间渗出的血已在椅面上洇成暗褐的花。陈啸递来的热酒在铜盏里晃出涟漪,映着他护心镜上凝固的血痂,那抹暗红与案头铁石城求援信的朱砂印遥相呼应。远处传来更夫敲梆的声响,已是丑时三刻,铁石城方向的火光却愈发明亮,像块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北萧城百姓的心头。
“赵岩说城内粮道被切断,守军只剩三日存粮。”陈啸的手指碾过地图上铁石城的标记,指腹在“西门”二字上留下淡淡汗渍,“紫霄贼的‘血狼队’已控制城外五里内所有要道,连飞鸟都难掠过。”
顾百川灌下一口烈酒,辛辣从喉间烧到胃里,却压不住铠甲下伤口的钝痛。他想起风铃镇老槐树下的小女孩,她布偶里藏着的“铁石城”纸条,此刻或许已被陈啸的密探送到了赵岩手中。“刘宁强这是要困死铁石城,”他的声音混着酒气,“等城内百姓易子而食,军心涣散,他就能不费一兵一卒破城。”
陈啸突然起身,玄铁剑鞘撞在桌角发出清鸣。老城主望向窗外,校场里新募的民壮正在夜色中操练,木枪相撞的“砰砰”声里,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咳嗽——昨夜的暴风雪让半数人染上寒疾,能握稳兵器的不足三百人。“北萧城能抽调的兵力只有这些,”他的声音像绷到极致的弓弦,“且都是没见过血的庄稼汉。”
顾百川摸出从风铃镇捡回的半块狼头令牌,裂痕处还沾着紫霄贼的血。三年前他从清河村废墟里捡起这半块令牌时,裂痕里嵌着的是姐姐的血,而此刻,两种血迹在月光下混在一起,凝成紫黑色的痂。“让我带他们去。”他的拇指碾过狼头纹章的右眼,那里的裂痕像道张开的嘴,要将所有仇恨吞入腹中,“走官道,明面上增援铁石城,实则……”
“实则当诱饵?”陈啸打断他。
顾百川的指尖抵在地图上铁石城西北的乱葬岗标记,烛火在他瞳孔里晃出细碎的光,像极了昨夜风铃镇陷阱里炸开的火星。陈啸往火盆里添了块炭,火星溅在玄铁剑鞘上,将“死守”二字映得忽明忽暗。
“乱葬岗呈月牙形,三面环山,唯一入口在东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