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落在一个日日泡在墨香与纸糊棚子里的人身上,却如度寒冬。
天光正好,青州书院的考场外头早早聚起了一大群人。
有考生家眷,学徒,茶客,也有专门来凑热闹的街坊市民。
这一日,乡试正式结束。
考棚的朱门“哐当”一声开了,从里头陆陆续续走出一张张疲惫不堪的脸。
有的人神情恍惚,有的人意气风发,有的人憋着笑,有的人压根没力气开口。
考完了!
这一刻的阳光,仿佛都比考前要灿烂几分。
“我以为我撑不过第七天……现在真出来了,我觉得我还能活两年。”
“你是活着出来了,可你那张卷子还能活着进复卷吗?”
“闭嘴吧你,我至少写完了三题。你不还在最后一场抄错题了吗?”
“啊对……我那一题写成了论先王之制礼,结果题目是论先王之法治……差字如隔天堑。”
一时之间,书院外头满是杂声。
哀叹声、怒骂声、干笑声、装模作样的镇定声混杂成一锅烂粥。
有考生一出门就趴在地上长跪不起,嚎啕大哭。
“这辈子再也不考了!这破场我一脚都不想踏进来!”
有考生拉着朋友衣袖激动得语无伦次。
“兄弟!我把忠恕之道写成忠庸之道了!怎么办!怎么办!”
也有人语气冷淡地骂出声。
“朝廷出题也不怕天打雷劈!这哪是考才学的,这分明是刁难人心!”
而在人群中央,一个身穿暗青直裰、面容俊朗的青年被众人团团围住,正是成瀚文。
他虽然在诗会上被沈阳压了一头,但在许多书院学子眼中。
沈阳不过一介风月词人,而真正擅长策论八股、格局稳定的,还是成公子。
“成兄,你看这次题是不是太过诡奇?我那策问写完总觉得像八股。”
“对对对,尤其那第三题论孝廉出仕,我一整篇都围着礼法写,后来才觉不对。”
“成公子,你觉得你这回能拿第一吗?”
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