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瑾一愣,眼里更烦闷了,屈膝应下时,袖中锦帕的边角轻轻扫过鎏金桌沿。
她看见元充仪嘴角勾起的冷笑,也看见珍婕妤眼里跃动的好奇,忽然想起昨夜在偏殿,借着月光剪彩纸时,不小心划破的指尖——那滴血珠渗进月宫图的桂树里,倒像是朵新开的朱砂梅。
待众人散去时,贤妃独留在殿内整理各宫礼单,忽见皇后案头摆着半块碎成几瓣的琉璃兔——正是去年进贡的那盏。
“这盏灯原是太后赏给哀家的,”皇后不知何时走到身后,声音里带着几分叹息,“碎了便没法子补了,可有些东西啊,碎了反倒更见心意。”
——
君心殿的软烟罗帐半垂,乔瑾斜倚在湘妃竹软榻上,指尖捏着片剪坏的彩纸玉兔。
案头琉璃盏里的桂花露已有些许沉淀,烛光穿过瓶身,在青砖上投出斑驳月影,像极了她此刻纷乱的心思。
“这广寒宫的飞檐总差那么几分灵秀”她对着光影幕布轻叹,忽然听见廊下绿萝急促的脚步声。
那丫头向来稳重,此刻却撞得铜环叮当响,推门时险些带翻了鎏金烛台。
“娘娘!”绿萝双目圆睁,鬓边簪子歪得快掉下来,“云美人小产了!各宫娘娘都往景仁宫去了,听说血都浸透了月白缎子!”
乔瑾指尖的彩纸“嘶啦“裂开道缝。
“何时的事?“她攥紧帕子起身,却碰倒了脚边的竹制机关盒,里头的星辰纹样散落一地。
“卯时末刻传的消息,“绿萝慌忙拾捡彩纸,声音里带着颤意,“掌事姑姑说,云美人晨起喝了碗百合莲子羹,不多时就腹痛不止太医院的李院判正在里头诊脉呢。”
乔瑾忽然觉得指尖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