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穿着浆洗得挺括的氅衣,袖口银绣的海棠花刺得掌心发疼。
三少爷挡在门口,青灰色的军装破了多处,像是拉扯所致,门把手鎏金,在昏暗的灯光下发出幽幽的光。
走廊里静悄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除了她自己的心跳声,神经绷得紧紧的。
珠儿就要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三少奶奶,可惜三少爷不让她进去,接过衣服,就让她走人。
她踮着脚,想要越过三少爷,可他高得像门框,她想耍个机灵,从三少爷身边钻过去,可她哪里是三少爷的对手。
没有胜算的时候,就不指望赌一把,珠儿就地求饶,“三少爷,你让我看一眼三少奶奶就行。外面风言风语,三少奶奶遭老罪了,我就看一眼,看三少奶奶好好的,我就走。”
说着说着,珠儿有些哽咽。“三少爷行行好。”
她闻到房内有安神香,心里舒坦了些,“我带了藕粉桂花糕”
话音未竟,喉头忽哽。
三少奶奶走的时候,也曾舍不得她。
第一次被人舍不得,是岑妈捡回她,第二次被人舍不得,是少奶奶离开她。
沈世元心软,“她现在不方便,等她醒了,还是你照顾她。”
惊喜来得太突然。珠儿几乎要欢呼雀跃起来,想到三少奶奶遭了劫难,她有些讪讪的,“三少爷,那我去三少奶奶房间等。”
宜棠陷在鹅绒枕里,睫毛颤动,她想醒醒不过来,玫瑰香混着薄荷油清凉的苦涩,这是哪里?
记忆如潮水漫涌:牢房肮脏的腥气,鼠群啃噬稻草的细响,曹某油灯下扭曲的笑脸
……奇怪……老鼠怎么不叫了,腐败阴暗潮湿的气息也消失了?
不对,自己明明身处在牢房……难道,难道是曹某得逞了?
宜棠被巨大的恐慌充斥,她慌不择路,叫道:“世元,你救我。”
可是她没有见到世元。
她哭了,“连泽,你呢?”
最后她绝望了,“沈世良,连你也不在吗?”
沈世元再也无法忍受,他抱住宜棠,“棠儿,棠儿,是我,我在,你醒醒。”
忽有温热的触感覆上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