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画的是情感的姿态,是眼神里的隐忍,是沉默中的回响,是伤痕上新长出的皮肤。
今天她想画“分离”。
不是离别,是“分离”。
她在画布上落下第一笔,是一道细线,从画面上方向下延伸,像是悬挂着某种重物的线,却又没有终点。
她将画面一分为二,在右侧勾勒出一只空椅子,左侧画了一个侧影,背对着椅子,像是曾经坐在那里的人已经起身走远。
她画得很慢,每一笔都带着迟疑。
她知道这个椅子代表谁。
是她。
是那个曾经在自己人生中等待太久,最后终于学会起身离开的自己。
而背对着椅子的那个侧影,是每一个她曾经试图靠近却最终走不进的人—父亲、母亲、爱人,甚至过去的自己。
她将画笔搁下,捧起一杯热水,站在窗前。
玻璃上映出她的脸,如今线条利落,眉骨清晰,下颌略瘦,是整容后形成的冷峻而有距离的样貌。
她很少再对着镜子发呆,但此刻看着自己的倒影,她忽然意识到—她已经完全习惯了这张脸。
这不是叶诗韵的脸。
也不是为了谁而刻意模仿或逃避的结果。
这张脸,是她从那场死亡里带出来的证据,是她脱胎换骨之后,重新命名自己的标志。
她轻轻在玻璃上写下两个字母—s·y。
然后笑了一下,将指尖的雾气擦掉。
王思远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站在那里望着窗外出神。
他走过去,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肩上。
“又醒得这么早?”
“嗯!”她语气柔和。
“睡不着!”
“昨晚不是还说要补觉吗?”
“后来梦里有雪!”
“你不喜欢雪了?”他低头看她。
她轻轻摇头。
“我还是喜欢,只是梦里的雪太安静了,像是埋了一整片森林!”
“醒来之后,我就不想再睡!”
他没再追问,只轻声说。
“你今天不用出门,画室我已经替你通知暂停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