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她在画室的展墙上挂上了几幅未展出的画。
访客进入画室时,都在那幅自画像前站了很久。
有一位来自远方的女性策展人看着那幅画,忽然问。
“你为什么选的是素白?”
宋意想了想,说。
“因为这是我最真实的底色!”
“不是空白,而是干净!”
对方看着她,点头。
“你的画,让我想起一句话!”
“疼痛不是结局,成为你自己才是!”
宋意笑了一下。
“是啊!”
“而我,现在,不疼了!”
“真的,不疼了!”
“所以我可以继续画,也可以好好活!”
“哪怕不再有谁在看!”
“我也会,为自己继续!”
五月的旧金山阳光温柔清亮,空气中带着刚刚剪过草的香气,混合着街角小咖啡馆烘焙的甜味,整座城市仿佛一块被温水洗过的绵布,柔软、洁净,散着岁月的温度。
宋意坐在画室的长桌前,桌面摊开一张新画布,左手边是一整排整齐摆放的铅笔、水彩、干粉和她惯用的炭笔,右边是她刚整理完的计划手稿和午后刚从社区书店带回的一本《身体的记忆》。
她没急着落笔,只是静静坐着,翻开那本书,读着书页中一句句与“创伤”有关的段落。
那些文字用极为克制却精准的语言,描写着人在沉默中如何逐渐与自身和解,不是靠“忘记”,而是靠“面对”。
她读到其中一段时轻轻地合上了书页:
【我们以为走出过去是擦掉它,但其实真正的离开,是把它安放在身体里的某个角落,允许它在那里,却不再掌控你的人生!】
她把书推到一旁,拿起画笔,在画布上勾出一个细小的人影。
那是她第一次画出自己“现在”的状态—不是伤痕累累的,也不是站在风里不动声色的,而是一个坐在自己搭建的小屋前,脚下是斑驳阳光,窗边有一只猫在打盹,肩上落着一根风吹来的羽毛。
她给这幅画起了个名字:《轻身》。
不是“重生”。
不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