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坐下,她不等他说“你一起来”。
她只是去厨房洗了手,拿了一个空盘,收走他吃完的骨碟,没出声。
饭后,他回房,她将杯子洗干净,桌子擦干净,然后走到楼梯口,盯着他房门看了一会儿。
她没进。
她只是站着。
然后回头下楼,重新坐在沙发上,继续修改文件。
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灯光照着她的肩膀,她头发有些凌乱,姿态却安静稳妥。
他没说话。
也没关门。
她不进,他不出。
但他们之间那道墙,越来越像一层雾。
他走得不远。
她疯得太稳。
这场疯还没完。
夜越深,林家别墅的每一盏灯都被一一熄灭,只剩下楼梯拐角那盏走廊小灯还亮着,像一只迟迟不肯闭眼的眼睛,温吞地注视着这栋房子里所有藏着的沉默与疯意。
谢淮舟坐在卧室床边,窗帘没拉,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户照在他肩头,落出一层细微冷色。
他的手搭在腿上,握着手机,屏幕亮着,停在一个聊天窗口,没有文字,只有一排排没有发出的草稿。
他盯着那些字,好几次想删,最后却都没有按下那个删除键。
他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说不出口。
他不是不明白林晚晚在做什么,他甚至清楚到,她的每一份资料,每一碗粥,每一个标记点、每一张便签,都是精确计算过的情绪诱饵。
她不是无意为之,她太清醒了,她清醒得知道他会看、会收下、会在某个凌晨无声地回想起她做的那些事。
她不再说“我还爱你”,她只说“我还在”,而“在”这个字,恰好最容易打在他心上。
她不打扰他,不妨碍他,不反驳他。
可她从不缺席。
她在的方式是透彻的、缓慢的、如同空气般无孔不入的。
她把自己一点点装进他生活的空隙里,他说话的语气、他办公的顺序、他吃饭的节奏,她都熟得不能再熟了。
而她的存在感,就藏在这些不起眼的“我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