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舟醒来得比往常更早,他睁开眼,天花板还是那片熟悉的白,安安静静地贴着他过去几个月从不更改的节奏。
昨夜他几乎没睡,明明闭着眼,却始终清醒。
他记得他下楼取水时看到林晚晚睡在阳台的角落里,那一刻,他甚至觉得时间像是倒回了某个他曾最疲惫的凌晨—那时他刚结束连续三天的直播后台管理,回家时也正是这种昏暗的天光,而她蜷在沙发上,抱着毯子沉沉睡着,一句话都没说。
她那时候还不懂他的苦,只知道等他回来,她的梦才安心。
可那时候她爱他。
而现在,她不是。
她醒着,她清醒得比任何人都更狠。
她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起,知道他从不习惯起床就说话,知道他早上不吃甜口的粥,也知道他在开会前会翻一遍文件但不想被打扰。
她懂他。
她太懂了。
她把这些懂藏进一盏温水、一本文件夹、一道晚餐、一个整齐如一的作息节奏里,一遍一遍,不言不语,不问不说,却把他套得死死的。
她把自己变成他的“生活模板”。
而他,到底什么时候,才真正开始按她的方式活着的?
他已经记不得了。
他不知道是哪一天,他再也没动过自己去安排文件的心思,因为她做得比他更快;是哪一天他再也没主动查过食谱,因为她每一顿都配得恰好。
他没有回头去接受她。
他只是已经在无声中,被她掌控了节奏。
谢淮舟起身,走进浴室洗漱,冰冷的水打在脸上,他闭着眼,想让那份清冽从神经最末端唤醒些什么。
但没有。
他只是愈发清醒地意识到:他真的走不掉。
不是因为舍不得。
是因为她已经提前站在他下一步会走的地方。
等着他来。
他要绕过她,就得放弃熟悉、放弃方便、放弃一切他曾以为理所当然的顺手。
而那种代价,比从头再来还痛。
林晚晚坐在厨房里,正在洗米。
锅里刚刚放好水,火没开,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指尖在清水里打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