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夜里很安静,连门口保安亭里的灯都只留着一盏小的。
她走过主楼与宿舍之间那条窄道,习惯性地往天上看了一眼。
今天的月亮很亮。
她站住了脚,抬头望着那一轮圆月,眉眼在银白色的光下显得格外清淡。
风吹动她耳边几缕碎发,落在脸颊上,她抬手捋了一下,低低地笑了下,好像是笑给自己听。
谢景行站在宿舍门口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走过来,脚步悄无声息。
他手里拿着一件她的针织外套,看她站着不动,便不紧不慢地走近,帮她披上。
“冷吗?”
“有点!”她声音不大。
“但也还好!”
“脑子里的事比风冷!”
她听他这么说,笑了笑,没有否认。
他站在她旁边,陪她一起看月亮。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看月亮是哪天吗?”他问。
她想了几秒。
“是那年实验组搬迁,断电那晚?”
“你坐在实验楼楼顶,我刚下班回基地,正好看见你一个人!”
“我那时候挺狼狈的!”她轻轻说。
“刚被傅家彻底赶出来,租的房子小到放不下书桌,那几天实验室是我唯一能落脚的地方!”
“你坐在顶楼风口,披着白大褂,看着天一动不动,我差点以为你出事了!”
“你那时候就对我这么上心?”她调侃地看他一眼。
“那时候我还没分清是心疼还是别的!”他垂眼。
“但我知道我不想你那么孤单!”
“后来你搬到我旁边宿舍,还总是借书!”
“因为你只借我书!”
“我以为你是为了方便!”
“我是为了靠近!”
陆知易低头笑了笑,眼神被风吹得有些湿润。
她从来都知道谢景行是那种克制的人,他从不会说太多,也不会炫耀自己的好。
但他的好像细水慢慢流,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寸一寸地渗透进来,等她回头才发现,他已经站在她身后太久太久。
“我以前觉得,傅衍礼是我这辈子唯一放不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