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短暂的休息和更简单的午餐后,下午的任务是打理那三分多种的菜地——主要是给预留的萝卜白菜地施肥。这活儿对周蓉来说,简直是酷刑。
肥料是生产队沤好的农家肥——人畜粪便混合着腐烂的草叶,散发着浓烈刺鼻的臭味。
冯化成主动承担了最重的活:用扁担挑着两只沉重的粪桶,从村口的粪池一趟趟地把肥料运到山坡上的菜地。
扁担深深勒进他的肩膀,沉重的木桶随着他吃力的步伐晃荡,溅出一些浑浊的粪水,沾湿了他本就破旧的裤腿和布鞋。他的脸憋得通红,脚步踉跄,但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坚定。
周蓉的任务是用粪瓢把肥料均匀地浇在翻好的菜垄里。光是那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气味,就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屏住呼吸,哆哆嗦嗦地舀起一瓢粪肥,小心翼翼地向菜垄泼去。
然而,动作的生疏让她难以控制力度和角度。一瓢粪水泼下去,不是浇得太少没覆盖到,就是用力过猛,浑浊的粪水猛地溅起,冰冷、粘稠、带着令人作呕气息的液体,毫无防备地溅到了她的脸上、手上、甚至钻进衣领里!
“啊——!”周蓉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扔掉了粪瓢,踉跄着后退几步,剧烈地干呕起来。
屈辱、恶心、无助的感觉瞬间淹没了她,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污秽。
“蓉!”冯化成刚挑着空桶回来,看到这一幕,心猛地一揪。他立刻放下扁担和桶,不顾自己身上的脏污,快步冲过去,想用袖子帮她擦脸。
“别碰我!”周蓉猛地推开他,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尖锐,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痛苦,有难堪,有对自己无能的愤怒,也有对冯化成“总是抢着重活干”的莫名怨怼——仿佛他承担得多,就愈发映衬出她的脆弱和不堪。“脏死了!都是你……你非要挑那么快,溅得到处都是!”
这指责毫无道理,甚至有些无理取闹。冯化成愣住了,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写满了错愕和受伤。
他明明是想帮她分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