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是一张展览现场的照片,背景是她的作品《空厅》,前方站着一个模糊的侧影,风衣、伞、手中的袋子,都是熟悉的形状。
“什么时候的?”
“上周,他来过一次,没告诉任何人!”
她看了几秒,递还回去。
“他没进展厅!”
“你怎么知道?”
“他不会在有你们看着的地方靠近我!”
陈桉收起照片:“他最近确实不太想让人知道他还在试图靠近你!”
“他在试图靠近自己!”
“什么意思?”
“他不是在追我!”她缓缓说:“他是在追那个曾经失去我的他自己!”
陈桉没再说话。
她把剩下的气泡水喝完,站起来。
“我要回去了!”
“你不想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
“不想!”她说:“他在我心里的位置早就固定了!”
“是你给他的位置?”
“不,是他自己停下来的位置!”
她转身的时候阳光正好,落在她背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静。
陈桉看着那道影,心里忽然觉得很平静。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陆聿白在最近一次谈话里,说了一句:
“她不再需要人爱她了!”
“她学会了自己站在光里!”
“而我们,哪怕跪着,也追不上了!”
晚上徐盛听在画室收拾新一批邮寄作品,收到一个远方城市展馆寄来的展览确认函,文末附了一句她曾说过的引语:
【光从不问你是谁,只照亮你坚持站立的地方!】
她盯着那句话看了几秒,忽然觉得有点苦。
不是因为想起谁,而是终于意识到,连“站着”这件事,曾经她也是咬牙坚持的。
现在她不用咬牙了。
她真的站稳了。
她把画收好,合上纸箱,贴上标签,写上地址,然后在角落的位置,用极小的字写了自己的名字。
不是作者名。
只是—
盛听。
她终于可以,不再用“徐盛听”三个字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