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的笔记在兜里发烫,最后一页的图画突然在眼前清晰起来:根系尽头的男人抬头望星,而他头顶的树冠里,正有一双眼睛与他对视。
“进去。”我说。
伊芙的探照灯率先刺入黑暗。
绿光中,我看见无数半透明的根须垂在头顶,每根根须上都挂着细小的液滴,滴在金属地面上,发出“叮咚”的脆响。
而在隧道尽头,一面由根须编织的墙正在缓缓分开,露出后面的空间——那里有一张金属台,台上摆着个玻璃罐,罐子里泡着的东西,让我的血液瞬间冻成冰。
那是一只手。
皮肤苍白,指甲盖泛着淡蓝,腕骨处的血管里流动着和隧道金纹一样的光。
最可怕的是那枚戒指——银质,刻着nasa的标志,我昨天还在尤里的手指上见过。
心跳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耳骨往脑子里钻。
卢峰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冷得像冰:“你的脉搏120次。”他的声音在发抖,“而隧道里的心跳120次。”
伊芙的探测器发出尖啸。
她转身时,面罩上的雾气凝成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前面前面没有障碍物了。”她的声音发虚,“热成像显示,前面是空的。”
但我们都听见了。
在更深处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它的呼吸声裹着松脂味涌过来,将我们的探照灯一一吞没。
而那心跳声,此刻正贴着我的后颈,一下,一下,和我的脉搏共振成同一频率。
隧道突然轻微震颤。
金属墙壁的金纹流动得更快了,像在欢呼,又像在恐惧。
我盯着玻璃罐里的手,尤里的戒指在绿光中闪了闪,仿佛在说:
你看,它等的从来都不是我们。
它等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