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外传来抓挠声,我爹掀开棺材盖一条缝,月光下,我看见那七个女人正在互相撕咬,她们的肚子裂开,里面掉出无数条红色的虫子,虫子钻进地里,很快带出七个陶罐,每个陶罐里都装着半块胎盘。
“她们在凑完整的胎盘,”我爹的伤口在渗血,血滴在我手上竟变成黑色,“你弟弟的胎盘被分成十四块,埋在七个老坟里,一旦凑齐,阴河就会打开通往地狱的门。”
这时,族长的身影出现在坟地边缘,他手里拿着个布袋,里面传出婴儿的啼哭声。七个女人同时转身,朝他扑去,他扯开布袋,里面滚出个浑身是血的婴儿——那婴儿的脸和我弟弟小时候一模一样,肚脐上还连着半条脐带。
“用早产儿的血祭胎盘,就能让河童重生!”族长疯狂大笑,婴儿突然变成一堆血水,血水渗进地里,七个陶罐同时炸开,胎盘碎片在空中拼成完整的形状,朝我爹飞来。
我爹猛地推开我,胎盘碎片钻进他的胸口,他的肚子迅速鼓胀,皮肤下浮现出婴儿的轮廓。七个女人围过来,她们的红嫁衣化作藤蔓,缠住我爹的四肢,将他按在歪脖子树下。我看见树干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第一个名字是1963年的,最后一个名字是2023年的——正是我的名字。
“轮到你了,活新娘。”我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望去,她不知何时爬上了树,四肢扭曲地挂在树枝上,肚子里掉出个湿漉漉的东西——那是个已经成型的胎儿,正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我。
胎儿突然发出尖利的啼哭,七个女人的肚子同时裂开,爬出无数只河童,它们长着婴儿的身体,青蛙的四肢,嘴里咬着绣着牡丹的红盖头。我转身想跑,却看见阴河的方向飘来无数盏灯笼,每盏灯笼下都站着个穿蓑衣的送亲队,他们的斗笠下露出相同的脸——那是年轻时的族长。
“1963年,我第一次当阴婚媒婆,”族长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的身体从树干里钻出来,皮肤像树皮般开裂,“每三十年,就得有个媒婆当替死鬼,今年,轮到我把你送进阴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