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私录》的纸源。\"薛冰蟾的机关手甲刮下墙缝里的积灰,钢质表面立刻覆满褐红色锈迹。她拆开腕部暗格,取出一枚景佑铜钱按在灰堆上,钱币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灰里有骨粉至少三百具尸体。\"
赵明烛的异色瞳在地窖幽光中微微发亮。右眼穿透黑暗看到的是纸坊鼎盛时期的场景——工匠们将成捆的科场案卷投入石灰池,左眼却见现今空荡的作坊里飘着三百六十个透明人影,每个都保持着被推入化浆池时的挣扎姿势。他的银簪突然自行飞起,蘸着墙上的红水在桑皮纸上写出《锁院赋》的残句:\"纸灰飞作白蝴蝶\"。
陈砚秋的断钥在掌心震颤。钥匙尖端划过地面堆积的废纸,竟挑出半片未化尽的考卷残页——朱批\"黜落\"二字下方,依稀能辨出天圣二年的年号。当他将残页对着气窗透入的月光时,纸张突然变得透明,浮现出父亲陈明远当年被调包的策论原文,字迹间渗出细密的血珠。
\"老掌柜还活着。\"墨娘子突然指向地窖深处的陶瓮。瓮口密封的蜡层下传出微弱的咳嗽声,五枚抛出的铜钱在瓮沿排成\"泽火革\"卦,卦象中央的裂痕里渗出黑水,在瓮身画出张衰老的人脸。
薛冰蟾的机关手甲撬开陶瓮。蜷缩在里面的枯瘦老者双手已被纸浆腐蚀成白骨,胸前却紧抱着本靛蓝色账册。当陈砚秋接过账册时,封皮的暗纹突然显形——正是岭南鬼贡院影壁上的青铜钉图案。
\"嘉佑三年,骨灰掺量增至三成\"赵明烛的银簪挑开泛黄的纸页,念出条令人毛骨悚然的记录。账册详细记载着每批科举用纸的配方:太平兴国年间始掺黜落者头发,天圣年后加入指骨粉,到景佑时期已是整具尸体入浆。最新一页写着:\"靖康元年特供纸,取秋字号地窖尸骸三十六具,混以岭南红土\"。
老掌柜的喉间突然发出咯咯声。他腐烂的牙龈间吐出半枚青铜钉,钉帽刻着王珪的私印。当钉子滚落账册时,纸页上的墨迹全部变成血红色,浮现出下届